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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欣评霍帕尔《民族符号学:文化研究方法》

众所周知,符号学的重要理论根源是结构主义,而结构主义的奠基者之一,列维-斯特劳斯,在建立系统共时性和整体性理论的时候,采用的就是人类学和民族学的研究方法。因此,将符号学运用于民族文化的研究,本是题中应有之义;而霍帕尔( Mihály Hoppál )的《民族符号学:文化研究方法》(Ethnosemiotics: Approaches to the Study of Culture)一书,就是这一领域的代表性著作。

贾欣评霍帕尔《民族符号学:文化研究方法》

作者:贾欣  来源:符号学论坛  浏览量:3249    2017-06-17 09:50:11

 

见微知著的民族符号学

——评《民族符号学:文化研究方法》

贾欣

 

众所周知,符号学的重要理论根源是结构主义,而结构主义的奠基者之一,列维-斯特劳斯,在建立系统共时性和整体性理论的时候,采用的就是人类学和民族学的研究方法。因此,将符号学运用于民族文化的研究,本是题中应有之义;而霍帕尔( Mihály Hoppál )《民族符号学:文化研究方法》(Ethnosemiotics: Approaches to the Study of Culture)一书,就是这一领域的代表性著作。作者将符号学视为透视民族文化现象的深层结构模式,并将民族文化的互动看作语言隐喻的多渠道传播与意义流变,它持续地进行着意义生产。此种观点,相当符合符号学的自我更新:从结构主义出发,走向意义开放、互动、变化的后结构主义,从而能够动态地洞察分析文化的发展变异。

该书作者霍帕尔是匈牙利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Institute of Ethnology, Hungarian Academy of Sciences)前主席,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匈牙利委员会委员,民族符号学的学科奠基人。著有多部民族符号学专著,发表民族学研究的专业论文60余篇,并拍摄和指导了超过20余部民族学记录片。他最为突出的成就包括对萨满文化和民族符号学的研究。早在1971年,他就与维尔默斯.沃伊特(Vilmos Voigt)几乎同时提出了“民族符号学(ethnosemiotics)”的概念,开启了民族符号学研究的大幕。民族符号学作为微观社会与文化研究的一个常用视角而广为人知,由于民族方法论关注日常社会活动的秩序和结构是如何被建构和隐匿存在于个人的生活之中,并强调行动者的日常生活实践具有可说明性(accountability,反身性(reflexicality,和指示性(indexicality,它和符号学研究的联结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这本书里,霍帕尔将民族文化的实践研究与符号学理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符号模式及修辞等视角,将匈牙利民族文化、萨满文化中的具体现象和整体的符号系统分析进行了紧密的扣合。

    就内容而言,该书分为12章,以符号学理论为起点,系统地分析了岩画艺术、匈牙利民间艺术中的典型符号和文本,并深入地透视了宗教信仰中体现出来的宇宙观和世界观模式。作者对符号在使用过程中的意义生成非常感兴趣,通过对家族照片和纹身习俗的分析,从符用学的维度讨论了文化符号的实际意义变化。对于性与身体这样的“禁忌”或“隐晦”符号如何通过遮蔽或否定的方式来表意,作者也有着深刻的观察,这在第六章《匈牙利民间艺术中性的符号学》和第十章《零符号:作为对性欲之否定的裸体》中都有着清楚的体现。作者认为,零符号意味着无和否定,在宗教对性的表示中,裸体就是零符号,它是一种净化和洗涤,因此,赤身裸体的人才拥有神奇的力量。尤为有趣的是,霍帕尔表现出了对中国民间文化的浓厚兴趣,在《连环信:当代民间传说与中国的传统链》一章中,他以匈牙利民间文化为桥梁连接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分析匈牙利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符号所表达的相同与差异,给我们呈现多彩的民族文化符号学。该书内容丰富,论述清楚,研究对象皆是日常生活中、民间文化中深具生活气息和象征意味之物,小到萨满鼓、纹身和乡村婚礼中的各种符号,大到西伯利亚萨满教中的宇宙象征和民间传说,以一个个真实有趣而具有代表性的的事物为例,验证和发展了民族符号学的理论模式。例如,在第三章《西伯利亚萨满教中的宇宙象征》中,作者先是详细地介绍了西伯利亚萨满文化的来源,背景和作用,然后分别将萨满的服饰、头饰、王冠、腰带和鞋子,以及萨满的树作为系列象征,来阐述西伯利亚萨满教中的宇宙结构。第四章讨论萨满鼓的符号与象征,先是总述萨满鼓的象征和分类以及作用,然后分别讨论萨满鼓制作过程制作者中所要表达的意义与象征,萨满鼓表面图案中纵横交错的线条的象征以及重要意义等等。书中配有大量插图,可以说是图文并茂,非常形象地说明符号形式与意义表达的关系,这就从符形学的角度突出了像似性与象征形成之间的紧密关系。

符号系统的意义生产是由其深层结构决定的,而意义的具体生成,表现在民族文化中每一个象征、每一个日常生活符号的传播中,表现在细微的符号形式与内容之变异上。符号学乃是使我们见微知著、管窥系统之整体结构的工具,尤其是,在宏大的整体结构之下,个体的意义解释如何逆向行之,顺应和改变着符号的意义和使用而民族符号学,正是研究这些互动和变化的绝佳领域。霍帕尔的《民族符号学》一书,在这方面是一个杰出的开始:应当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民族符号学研究破土而出,形成蔚然大观。

 

作者简介:贾欣,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