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丹评怀宇译《视觉艺术符号学》

书名：视觉艺术符号学

编者: [法] 安娜·埃诺  安娜·贝雅埃

译者: 怀宇

成都: 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

ISBN: 9787561479551

本书作为一部论文选集，除了绪论和附言之外，主体内容分为三部分，共收录了11篇关于视觉文本研究的符号学分析文章，集中代表了近年来符号学在绘画和图像言语活动研究方面所获得的重大成果。

安娜·埃诺在绪论里首先说明了将这11篇文章编著成书的热情来源：本书能让我们强烈感受到，符号学作为一门科学学科，正是在不断地往返于理论化努力即前理论性研究与对具体对象进行实验分析的过程中得到进步和发展的。接着，她指出了视觉艺术符号学的总体研究方法：通过对多种视觉文本的研究，揭示能指的抽象的和特征性的常项内容，借助论证来找出作为表达平面各个单位和这些单位链式连接模式之基础的那些组织规则，甚至是组织规律。简单来说，就是用符号学理论对视觉文本的形式进行细致分析。最后，安娜·埃诺提出了视觉符号学的研究原理是三种关系系统：内容平面的结构化关系、表达平面的结构化关系以及为前两种关系集合建立特定的符号化联系。

主体内容中，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收录的7篇文章主要涉及到对绘画、广告等多种视觉文本的解读方法，其中包括了：

1、对德国表现主义画家保罗·克莱（Paul Klee）的画作《神话花》与《斯芬克斯形式》从形象层和造型层两方面进行了符号学的本质研究。形象层即内容平面，属于一种辨认活动；造型层即表达层面，与言语分析活动相关。

2、对17世纪德国画家亚当·埃尔森海默（adam elsheimer）的绘画《逃亡埃及》进行的关于现实主义与像似性的过程和结构研究，作者吕西亚·科兰指出，现实主义的最高表达是一种组织完好的属于造型与陈述活动的外形化过程的结果。

3、格雷马斯的学生让-马利·弗洛克以德国新表现主义大师--约尔格.伊门多尔夫（Jörg Immendorff）为例，具体分析了艺术创作怎样进行陈述以及怎样进行艺术创作的问题。作者提出了伊门多尔夫创作中中的放弃概念，放弃艺术创作与历史之间的直接关系。这个概念对应于与做零活相似的一种陈述活动，目的是在绘画与历史之间做可能的协调。

4、从深度、颜色与情感出发，通过分析马蒂斯画作空间的不一致的透视法，指出造型维度从对叙述性的忠实方面解脱出来，体现出了张力原则。在马蒂斯的绘画中，所有的外在形象之间公正地分配出现的分量，画作的主体与画作的底色具有相同的价值，节奏被用来规范单体和调整力量关系，模仿考虑则被减弱。总之，马蒂斯创作中的造型维度并不是作为启发意指的工具，而是直接承担了意指。

传统对于绘画艺术的研究中，许多人竭力反对对一幅画进行单个要素和对象的分析。他们的出发点在于艺术不同于科学的本质特征：艺术的表意性、体验性。的确，科学是实用的、准确的，从理论到操作都有据可行。而艺术则完全相反，艺术家尤其是先锋艺术家的创作常被认为是肆意而为的，是无从考察的，是天赋，是灵感。因此，对绘画进行形式的符号学分析是强而为之。在这种传统观点的主导下，艺术研究多为画家生平的追述和研究者个人对画作的感觉表达。这对一门科学学科的建立来说，其合理性还远远不足够。

《视觉艺术符号学》的重要意义即在于此：从科学的理论出发，回到绘画作品本身，辨认意指产生的所有条件。通过对画作的形象维度做词语说明、对所有作品做比较性分析、对每一幅作品的造型结构或形象化结构的注意来进行一幅作品中重复形象的辨认。

以符号学分析绘画的意义在于，符号学分析在强调意义生产的形式机制的同时，指出形象绘画借助于纯粹绘画手段是如何最终建立起世界各个领域之间的关系的。绘画，用几十平方厘米的面积，是可以提供一个新世界、一个所有矛盾似乎都得到解决的世界的幻象的。通过符号学的分析，观看者对一幅画的欣赏不仅仅只停留在了视觉观看，还能上升到感知，即品质与实体这两种同时的获得物之间的合取的认知。

如果你不了解一幅绘画，它就对你还是陌生的，是局外的。要实现对绘画的认识、理解，上升到认同、感动，达到精神的超脱，视觉艺术的符号学分析至少完成了一个基础性的阶段。这是这本书的独特所在，正如安娜·埃诺所言：本书通过每一项研究来说明视觉符号学的具体能力，即更好看到或听到图像那些无声的声音。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牟丹 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