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符号学”三个字往往让人闻而生畏，这门学问听起来有点神秘。听说我是“研究符号学的"，十有八九的人会说：“噢，原来你研究《达芬奇密码》！”符号学比破译密码普通得多：符号学研究人生活中的意义，符号学就是意义学。

我写此书的意图，是高中生就可以读懂，也希望能够让对符号学了解不多的知识者读到。

有时我们看到一些著作和论文中，有些对符号学误解的说法。经常听到人说“这种讨论只具有符号意义"。这话不对，因为任何意义都是符号意义，不可能有“非符号意义”。符号意义有时候小，有时候巨大无比，可以决定婚姻、联盟，甚至战争。而这句话想说的其实是“这种论辩只是纸上谈兵"。

还有的文字说“韩寒的名字成了一个符号”。这话也不对，因为任何人的名字都是符号，一个名字至少代表了一个人。作者应当说：“这名字成了一个类型符号”，或者说“这名字成了一个象征”。

为了不至于老是回答这些问题，本书用100组有趣的小故事，来说说符号学的一些基本道理。目的是证明：符号就在我们每时每刻的生活中，有时好玩，事事普通。本书想提醒每个读者：我们人作为“使用符号的动物"，原来是如此生活的。

符号是用来表达、传送、解释意义的，任何意义必须靠符号才能表达，不用符号表达不了任何意义。符号的定义，就是被认为携带着意义的某种感知。

符号学就是意义学，是研究意义活动的学问。人的社会生活与个人生活，都浸泡在符号的意义活动中，任何时候，当我们不追求意义时，我们的意识就停止了，因此，我们哪怕睡觉做梦，都在通过符号追求意义。

符号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平常。很多母亲都骄傲地说，她的孩子几个月时就会用假哭骗奶吃。真哭假哭，都是表达一定意义的符号，任何孩子的成长，都像是手里拿了一本《符号学》在学习。

本书通过一连串小故事，说说符号学解决一些什么问题。这些故事很多取自我们熟悉的经典，例如《三国演义》《红楼梦》，取自大家都读过的鲁迅、金庸的作品，取自我们用来消遣的电影电视剧，也取自目前在中国社会发生的事件，尤其是在网絳上引起过轰动的事。虽然我们平时可能没有注意，但这些有趣的事情中确实贯穿着不少符号学的道理。

 

本书尽可能不谈理论，避免令人皱眉的术语，只用最简单的语言，说一些我们耳闻面遇的事，从中提出一些或许值得想一下的道理。这样写，当然不可能理论上周全，因此，笔者在每则故事后面附短短一句“理论提示”，说一丁点儿比较严格的术语和学理，供有志于进一步研习者查找。不准备进入符号学专业理论的读者，完全不必在乎这个“妨碍”阅读乐趣的提示。

目录

 

A.符号的基本品质

A-1，新娘子为什么要盖着头？

A-2, 音乐也能用作武器

A-3, 钢镚儿之死

A-4，一颗石子，几道生命轮回

A-5, 刘邦如何用符号学战胜项羽

A-6, 陶渊明的行为艺术

A-7, 伦勃朗《夜巡》什么主义？

A-8, 生死兴亡在辫子

A-9，叩头还是不叩头，这是个大问题

A-10, 故宫内外的东坡肉

A-11, 仪式就是形式至上

 

B.符号的解释

B-1,为什么西瓜叫沙漠王子？

B-2, 鲁迅小说中的“我”长得像谁？

B-3，流浪汉是当今时装领袖

B-4, 个个女星娃娃脸，个个男星肉小鲜

B-5, 小狗可不可以行纳粹礼？

B-6, 如何尊重宠物的选择权？

B-7，为什么杜鹃可以带来“天意”？

B-8，天下皆美名会有什么后果？

B-9,“和平鸽”的意义变化

 

C．像似性

C-1, 像生像，像怕像，像是像

C-2. 你害怕3D电影吗？

C-3, 看烟火，看长痣，明白一生

C-4, 语音如何腻，如何活，如何凶？

C-5, 摹仿死亡可能迎接死亡

C-6，像嗅到玫瑰一样嗅到思想

C-7, 用什么表现昏昏欲睡？

 

D.指示性

D-1, 指示指，才是真指？

D-2，孙行者为什么又名者行孙？

D-3，何时庆祝何时哭？

D-4,  漫长的回家路

D-5，你的名字是别人跑马的领地

D-6, 状元内裤有魔力

D-7, 你要真牌假货，还是假牌真货？

D-8, 三色作业本错在哪里？

 

E． 符号修辞

E-1，象征靠我们大家用出来

E-2，为什么首都的方言总是最美的？

E-3, 开店取名勇者胜

E-4, 取消品牌，最好品牌

E-5, 历史为什么老是不遂人愿？

E-6,“一二一”才能“我吃苹果你吃梨”

 

F． 文本

F-1, 科举为什么是了不起的传统？

F-2,  宽幅文本，好吃好看好修行

F-3，双冰大战，谁在逆袭？

F-4,  贾宝玉为何能爱上林妹妹？

F-5，《荆棘鸟》的“中续”为什么不成功？

F-6，关公能战秦琼吗？

F-7, 节奏让对手罚球不中

 

G. 伴随文本

G-1, 争到最后在标题

G-2，《红楼梦》如何能影响《金瓶梅》？

G-3, 不懂的报纸能卖花？

G-4, 戏仿猫王的猫最酷

G-5, 凤凰的意义是垃圾

G-6, 为什么于王组合求输而不得？

G-8, 猩猩的画是艺术吗？

 

H. 标出性

H-1，为什么该雄狮与女人打扮？

H-2, 当你有幸过节，你想到原因吗？

H-3, 金基德为什么老是拍怪人怪事？

H-4， 涂鸦开创壁画艺术新纪元？

H-5, 实现了的世界语，不是世界语

H-6, 错的错币不是错币

 

I．元语言

I-1, 余则成在翻什么本子？

I-2, 为什么牛彩云考不上戏剧学院？

I-3, 三颗豆子一张脸

I-4, 你见到的是陈道明还是秦始皇？

I-5, 罗伯茨的演出，被演出，被演出的演出

I-6, 到哪个世界去追查凶手？

I-7, 课堂上的笨学生最聪明

I-8, 雾境之美，雾境之恼

I-9，马格利特与丹霞禅师

I-10, 什么时候废话效果最好？

I-11，别怕重复，别怕艺术

I-12, 竹马为什么是一种“马”？

 

J. 框架

J-1, 死了的人物怎么能谢幕？

J-2, 德纳芙休息就是工作？

J-3, 郑佩佩跳江，楚门渡海

J-4, 你讲的故事会咬你

J-5, 电影拍如何拍出这部电影？

J-6，爱丽丝看的书，写到爱丽丝在看这本书？

J-7, 人物斗得过作者吗？

J-8，别让你的祖母爱上你！

 

K． 观众参与

K-1, 舍得性命，才入得戏

K-2, 你如何才能救下罗密欧？

K-3, 为何足球让观众兴奋若狂？

K-4, 球迷对谁忠诚？

K-5, 唯粉丝难养也

K-6, 范冲淹的体裁表演

 

L．真假

L-1, 没有发生过的故事，算不算故事？

L-2, 刘禅真的乐不思蜀吗？

L-3，红墨水,蓝墨水

L-4, 故事片与纪录片如何区分？

L-5, 毋言汤武受命，不为愚

L-6, 诸葛亮哭周瑜是真是假？

L-7，空城计，非计之计

L-8,  只有纪实体裁才能撒谎

L-9，艺术有没有真伪之分？

L-10, 为什么只有新闻图像才打马赛克？

L-11, 《男人帮》里孙红雷如何再次追求王珞丹？

 

 

后记

 

这本书写的并不轻松，要写一本好玩的书，是最不好玩的，除非作者本性好玩，而我个人最怕变成好玩的人。

全书用100则小故事集合，说明符号学的一些基本原理如何在中国人的生活中起作用。本人在多年从事符号学研究中，以及在讲课中，经常需要用这些例子时讲课生动；在我主持的《符号学论坛》网站上，这些例子是与学生讨论的好题目。经过多年积累，这100则故事已经收集齐全。每则故事1000字左右，每篇有一二张插图，每篇双页对开印刷。这样全书总共200页。

我本人从事符号学的研究和教育已有35年，本书的故事，大都在教学中用过，经受过学生们的讨论、挑战、修正。而且学生们在课程论文中也举了很多同样有趣，很能说明问题的例子，我在自己的著作里，凡是用了学生提出的例子，都加注说明，并致感谢。但是这本书全部由小故事构成，处处加注，行文就太拖沓。以下学友，为本书的例子做出了贡献：孙金燕、乔琦、宗争、胡易容、彭佳、蒋诗萍、饶广祥、闫文君、方芳、石薇琳、杨雅婷、杜光霞、任玲、吴近宇、陶然、郝飞婷、朱林、王墨书、续静，还有其他许多人，我只能在此一并致谢。

 

此刻让我自己也惊奇的是：这个名单竟然大部分是女生，可见不少“文科女”思想慎密，头脑灵活，见多识广，博闻强记。本书可以作为一桶冰水挑战，冲掉男同学脸上的傲慢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