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讯书评
   书讯书评
郭烁评谭光辉著《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谭光辉先生新作《小说叙事理论研究》是一本集众多作品例证及理论深度于一体的前沿性叙述学学术著作,作者凭借挥洒自如的中西文学史功底和符号叙述学理论的非凡造诣,重新对叙述学的核心问题进行查根溯源,或征引或评说不同理论家的论述,试回答叙述过程中的意义生成方式,并提出更深层次的见解。正如赵毅衡先生在荐言中说道,本书是“理论的理论,研究的研究”,拥有“一览众山小的高度”。阅读本书,既可以帮助读者快速梳理经典叙述学与后经典叙述学的研究成果,也可以助推我们对不同叙述文本的新发现。

郭烁评谭光辉著《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作者:郭烁  来源:符号学论坛  浏览量:1505    2021-07-13 21:59:52

 

郭烁评谭光辉《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郭烁

谭光辉先生新作《小说叙事理论研究》是一本集众多作品例证及理论深度于一体的前沿性叙述学学术著作,作者凭借挥洒自如的中西文学史功底和符号叙述学理论的非凡造诣,重新对叙述学的核心问题进行查根溯源,或征引或评说不同理论家的论述,试回答叙述过程中的意义生成方式,并提出更深层次的见解。正如赵毅衡先生在荐言中说道,本书是“理论的理论,研究的研究”,拥有“一览众山小的高度”。阅读本书,既可以帮助读者快速梳理经典叙述学与后经典叙述学的研究成果,也可以助推我们对不同叙述文本的新发现。

本书共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讨论了中西方小说定义的发展历史及现代小说基本义素以及对其核心义素“虚构”的理论探究。本书作者清晰定义“小说是被理解为过去向度的以叙述学意图为解释中心的散文体语言虚构叙述文本”(谭光辉, 2019, p. 11),但是文本的虚构性判定是一个世界难题,作者建议判断者在伴随文本的佐证下,从被叙述的主体是否落实于实在世界判定文本的虚构性,同时强调发挥读者主动性,鼓励由读者判定文本的虚构与否,成为能动性的意义建构者。第二部分主要聚焦于与叙述者形态及其在叙述中所起的作用。作者质疑布斯以来将叙述者默认为单一人物或人格的学界公理,明确各种叙述者是一个文化指令集合,其本质就是一个为完成叙述任务而设的框架。但由于叙述者附身于作者、文本及读者等能够发出叙述声音的叙述组件,任何两个叙述声音之间可能造成的叙述者内部的主体冲突便形成了叙述修辞。此外,作者概括了叙述分层、跨层与回旋跨层等叙述现象,趣味性地将回旋跨层比作莫比乌斯带上的分层,突出元叙述层与叙述层相互叙述,始终处于统一曲面。最后,作者对叙述者在叙述中所表达的态度抒发感想,总结出叙述与叙述干预之间实际上不存在绝对的界限,叙述本身就是干预,二者在解释社群的自然化作用中不断运动。但文本总需要“刺点”所带来的惊喜,否则缺失“新鲜而真切的情趣”(朱光潜,1946, p. 96)。第三部分主要涉及叙述文本中的“世界”,包括人物、环境与时间。作者肯定普罗普(Vladimir Propp)的功能主义人物论,承认人物由叙述者叙述,同时为叙述服务,继而逐一分析历史进程中的人物分类方法。除人物外,作者表示环境在叙述中同样占据相当重要地位,小说可以分别以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及叙述环境为中心。最终,作者回归对叙述学的本质问题时间的探讨,故事时间与叙述时间在叙述过程中的相互干扰所造成的错位与变形是推动情节的重要手段,更为叙述增添了无尽的魅力。1980年西方学术界所掀起的“空间转向”似乎将空间问题推向研究高潮,但作者认为空间叙述学的发展并未改变叙述的时间本质。另外,叙述的完整性需要叙述者和被叙述出来的内容,因此叙述内容的合理安排异常重要,第四部分主要整合了情节的构成、类型和动力以及特殊的情节构成方式,即元小说。本书作者将情节为“心灵整理有变化性的事态结构”(p. 255),认同赵毅衡先生在《苦恼的叙述者》中归结情节结构是在现代叙述学中讨论者最多却取得一致最少的领域的说法(p. 172),尝试用话语的时间对事件的因果进行处理,将情节分出21种类型,并辅以案例论证以期读者获得更好的理解。谭光辉先生指出情节发展的基本动力是连续否定。最后,作者将元小说单独拎出一个章节,从元故事与故事的虚构及纪实搭配出发,组合出纪实型叙述、暴露型叙事、讽喻型叙事及游戏型叙事四种元小说类型,启示我们体会现实世界与虚构世界之间的差异,提醒我们为自身存在做出更理性的注解。第五部分转向伴随文本及小说解释的相关问题,作者认为文本与伴随文本互为存在的前提和证明,叙述的区隔框架的张合使得虚构世界与实在世界交融充实,推动文化发展。此外,作者对不可靠叙述的判定方法提出怀疑,因为隐含作者与叙述者的身份界定未统一,作者从古代陆机和刘勰的言意之辩受到启发,认为“意”突破“言”的文化程式束缚是文学叙述的追求,凡是文学化的叙述都是不可靠的,小说叙述便是不可靠的。

简而言之,作者对古今中外的叙述学理论信手拈来,并敢于创新术语,有侧重点地发出独特声音。在小说叙述中,人物、环境及情节是主体内容性因素,搭建起相对独立的叙述“世界”,作者不遗余力地花费心血阐释“世界”的组织,此部分占据本书的最大篇幅。其中人物是叙述内容的核心,无人物卷入的叙述只能被称为陈述,由于承担一定叙述功能,人物常常与叙述者混淆。小说除人物外,最重要的就是环境,为表现人物发挥了积极作用。情节是具有时序关系的因果,因此可以还原成时间问题。理解三者的重要内涵及发展历程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解读文本。

一、小说人物的功能和类型

小说中的人物,一般被理解为一个性格(p. 157)。从俄国形式主义对人物功能的关注伊始,人物便具有复杂而丰富的人格特征,协助叙述者完成叙述人物,普罗普把人物功能细化成31种,但其研究模式局限于神奇故事中角色与角色之间的关系,忽视人物层与叙述层之间的联系,随后,国内对人物功能论的讨论走向泛化,使得人物功能特征和人格特征界限模糊,叙述意图与人物功能有所混淆(p. 159)。为简化明晰问题,本书对人物的讨论限于叙述功能和人格特征两方面。

谭光辉表示虚构文本中的叙述者均为全知,在叙述过程中“借用”人物的各种感觉器官和表达器官,伪装成纪实叙述的体裁,增强叙述的真实感。同理,叙述者可采用人物视角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人物因此分裂出叙述功能。人物是叙述者创造的,无法拒绝叙述者的任何叙述需求,因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人物通过角色显现叙述动作,而叙述动作是叙述者的抽象与置换,人物便显现了叙述者。

追求认同感和统一性是人在成长过程中的天性,古往今来的文学理论家自成体系,依照品质或功能等对叙述文本中的人物进行不同分类。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其著作《诗学》中以道德为基准,将人物划分“或者比我们更好,或者不如我们,或者与我们一样”(p. 6)三种类型,诺斯罗普·弗莱(Northrop Frye)模仿其分类方法,以行动能力为基准认为人物分属于神话、浪漫故事、“高模仿”、“低模仿”及反讽模式五类作品。但作者表示这种分类方法令人迷惑,十分不恒定不可靠不适用,因为毕竟读者的道德和行动能力不处于平均状态更何况不同读者有不同的道德和行动能力标准。具有代表性的第二次尝试是福斯特提出的性格分类法将人物分为“圆形人物”和“扁平人物”,但凯南认为这种分类过于简单,将复杂却没有发展的及简单却有发展的人物排除在外。相较而言,希伯来文学者约瑟夫·伊文(Joseph Ewen)提出的“复杂性”、“发展”和“内心世界”三种连续统一体延伸了福斯特的分类法,得到了凯南的赏识,但作者评价因为其间微弱的渐变性难以把控,也就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分类。而后,申丹老师将人物放在两种大的人物观背景下讨论,但是与其说申丹老师的“功能性”人物观和“心理性”人物观是分类方法,不如将其当作分类的出发点。功能性人物观大致可以将人物分为“典型人物”和“一般人物”、“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但将多部作品同等类型的人物进行横向比较时,似乎并无什么意义。总之,作者认为人物分类不具有一个恒定的衡量方法,需要对应分类者的需要及创作的变化及时做出调整。

二、小说环境

环境是相对于人物而言静止的一切事物和状态。我们一般将叙述中的环境理解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但学者龙钢华在《论小说环境构成中的时间艺术》中提出时间是小说环境的构成要素之一,既然我们已知叙述的本质是时间性,那么是否就能得到叙述就是环境的结论呢?其实,任何叙述的产生都必然寄生于一定的生产环境和消费环境,挂靠于作者生存环境和思想环境,受制于叙述者的叙述环境,并且在叙述者的叙述过程中,存在一个人物所生活的故事环境,谭光辉先生认为最后一点便是本书所谈论的环境。然而故事环境不能一概而论,谭光辉先生将其分为“内在时间”与“外在时间”(p. 191)。前者指的是人物性格发展的时间,后者指的是情节所在时间,解释人物的生存环境和时代特色。我们着重讨论的是后者,因为“内在时间”是人物的本质规定性,没有参照价值。

环境和人物之间又可以相互转化。黑格尔将“环境”分为“外在环境”和“情境”两种类型。“外在环境”与人没有互动,本身便没有意义,而“情境”与人的动作发生关联,成为有定性的环境和情况。这里所说的“情境”可以细分为三种,即“无情境”、“有定性的情境处在平板状态”及“冲突”的起势,总之,相对于人物而言,“外在环境”与“情境”是静止的。运动和静止的相对性同样适用于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如在曹禺的话剧《日出》中,金八从未露面没有行动,却悄无声息地对剧中的每个人物产生影响,此时,金八是环境而非人物。再如卞之琳名诗《断章》中所描述的“你”可以是看风景的人物,但当在被人看的时候,“你”又成为了环境。但是,本书表达的意思并不是环境一定是静止的,电影特写时,人物身后的环境可能就是动态的,只不过想要突出的仅仅是人物。再者,除去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在情节发展过程中,前部分的情节还可以称作是后部分情节发展的静态文本环境。并且叙述环境不可颠覆考虑受述者的感受与需求,小说中人物即使处于虚构文本之中,也要服从于叙述环境的文化规则。

环境在小说中的地位在学界并没有固定的说法,人类历史上曾出现过四种不同的叙述中心。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古典哲学家及其之前的诗学理论认为人物优先于环境,环境是表现人物性格的手段;恩格斯和马克思社会环境的地位高于人物,塑造人物的目标是表现社会环境;而生态文学和环境文学突出表现环境,认为人物只是环境的一个元素;在“元叙述”中,核心既不是人物也不是环境,而是叙述环境。

本书作者认为从叙述学的角度来说,各成一派的叙述中心论都未脱离对人物的讨论,但此时人物并非人类,而是“有灵之物”(p. 8),环境在二次化叙述中可被赋予灵性,将成为“有待人格化的环境”,因此我们所讨论的环境都是出于“人类共同体”中“人化”的环境,虽然叙述者看似在以环境为中心的叙述中隐去了其存在的痕迹,叙述者对待环境的态度却体现在字里行间,作为空间存在的环境在文本中转化为作为时间存在的情节,客观的环境描写其实是在叙述叙述者

三、小说叙述的时间与空间

时间随人类心智产生而安身处世,一直是自然哲学家及人文哲学家的研究主题。首先将叙述和时间问题直接结合的思想家是法国叙述哲学家保罗·利科,其三大卷著作《时间与叙事》气势恢宏地论证了人类经验是在时间中被叙述的,人类所经历的时间就是被叙述的时间(高宣扬, 2004, p. 151)。任何叙事作品所展现的世界总是时间的世界,因为一旦进入叙述,我们便开始以时间的方式进行思维,事件与事件之间呈现出有时间连续性的因果关系才成为有情节的叙述。时间包裹着叙述的各个层次。时间是叙述及其意义存在的条件和归宿,叙述的本质就在于其时间性,因此,我们有必要将时间作为最重要的问题来讨论。

谭光辉先生在本书中将故事层面的时间理解为客观时间(p.213)。叙述文本由含有因果关系的事件组合成丰富的情节所构成,在二次叙述化中被还原成故事,内涵一个“世界”,但虚构世界总需要依赖现实世界的时间经验,这是一种自然化的意向性努力。即使在时间穿越的故事中,时间的前后关系似乎与我们的认知相悖,但仔细思考,穿越前与穿越后的故事仍然遵循实在世界时间的发展规律,呈线性按照恒定的时间速度向前发展,而这个恒定的时间速度无疑就是读者所在世界的客观时间。在古装电视剧中我们常听到用“天上一日,地上十年”来表示时间差,在科幻小说中不乏以某星球时间与地球时间对比,事实上,我们只是将两种不同的时间放在前后对比中比较结果,时间以我们理解的正常速度客观、匀速地流逝,即叙述时间的变化不会影响到故事时间。故事时间正是虚构世界通达现实世界的桥梁。

情节时间不同于故事时间,是一种主观时间,具有可变形的特点。正如略萨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中表述小说中的情节时间是由心理时间建构的而非计时顺序时间,由作者设计的主观时间决定(p.67)。情节时间是叙述时间的一个部分,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情节时间相较更为复杂,我们知道时间元素在叙述中无处不在,叙述分层的多元性加剧了叙述时间的理解难度。本书作者认同赵毅衡先生所划分的叙述时间的四个范畴,即被叙述时间、叙述行为时间、叙述内外时间间距、叙述意向时间。其中“被叙述时间”等于情节时间,“叙述行为时间”具有较强的可塑性,可以是漫长的过程,也可能只是一瞬,第三类范畴“叙述内外时间间距”指的是将相对固态化的叙述行为时间转化为动态化的时间,叙述意向时间顾名思义。因此,叙述时间所讨论的时间范畴都是可加工、变化的主观时间。

由于在上文所讨论的三种时间类型中,除了故事时间是客观时间,情节时间和叙述时间均为主观时间,可能造成相互之间在时长、时向等方面的错位和变形,这正是叙述成立的原因。热奈特提出了顺序、时距与频率的概念对此话题进行系统地讨论。作者总结顺序问题是情节时间相对于故事客观时间的时向变形,时距问题是情节时间相对于故事客观时间的时长变形,而频率问题是叙述行为时间相对于情节时间的变形,时长的变形可能发生在不同叙述层面,热奈特仅用“叙述时间”和“被讲述的事情的时间”来解释时长的各种变形是远远不够的(p.229)。总之,处于故事层的时间必然被意向性努力还原成客观时间,处于叙述层的时间为主观时间,叙述层有不同层次,各层次时间之间的错位,是解析叙述层次的着手点和证据。

传统叙述学的研究并未对叙述的空间问题予以重视,后来保罗·利科及马蒂厄·克拉等只将叙述的时间性作为研究的对象,有意无意地忽视了空间。巴赫金的“时空体”理论与约瑟夫·弗兰克的著作《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可谓是“空间叙事”理论的开天辟地之作,随着广义叙述学的蓬勃发展,空间赢得了更广泛的关注,但多数以挖掘小说环境为主,在上文中,我们曾经概括环境其实是人化的环境,除了表达本身具有的空间意义,同时揭露作者描写意图,这是小说空间意义的拓展。谭君强和龙迪勇为“空间叙事”的两位主力,注重对小说“非线性叙事”和“空间意象”的探讨,“空间”一词存在滥用的倾向,被讨论的对象并不统一,如,经典叙述学将叙述行为时间称作“空间”,而“空间叙事学”讨论叙述的空间对象。“空间转向”这一说法似乎挑战叙述的时间本质,厘清叙述与空间之间的关系势在必行。

作者认为空间叙述学的研究思路不外乎五个方面的内容,即文字叙述中的空间元素,文字叙述结构的“非线性”,图像、雕塑等“空间叙述方式”,戏剧、电影等“时空叙述方式”及任何叙述的“想象空间”(p.235)。在第一种类型中,空间是描写对象,在小说叙述中化身为“环境”出现,是当前国内研究的热点话题,事实上,叙述者对空间的观察所做出的叙述附着了叙述者的意见倾向,已经转化成为时间化的叙述,而读者的阅读恰好是相反的过程,那就是将时间化的叙述转化为空间想象,再经由二次叙述化整理,从而理解叙述者的意味。因此叙述者的“空间叙述”以及读者对空间的分析解读都是时间化的过程。在第二种类型中,将小说结构或形式视为“空间”是一个比喻,“非线性”叙述的本质依然属于时间层面,读者通过“妥协式二次叙述”或“创造式二次叙述”进入时间化的情节,从而追溯其内涵。第三种类型是对图像和雕塑等具有叙述功能的空间形式的思考,在叙述文本的组合轴上,我们容易根据叙述的先后顺序即时间关系理出因果,类似前两种类型,需要潜在的、默默的、自然的二次叙述时间化得到叙述的意义,但在聚合轴上犹如空间关系,因为聚合轴是未被选择的各种选项的集合,因果同时存在,不由时间流决定,这时叙述不处于时间之中。大眼睛农村小女孩手握铅笔叙述出渴望读书的心愿,因此,在共时性因果关系中,选择就是叙述。第四种类型戏剧和电影是我们并不陌生的时空叙述方式,存在于时间中的“事件”总是大于存在于空间中的“实存”(p.245),因为“时间化的情节”是所有构筑情节方式的目的地,空间不过是为时间服务,时间还是主线。尽管叙述只能被理解为时间,是否说明空间没有存在的必要呢?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对时间与空间作了清晰的说明,沿用在叙述学则为叙述内部直观为时间,外部直观为空间,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对此,谭光辉先生建议我们倒不如将空间理解为脑海中无法直观理解的抽象的理论概念,布朗肖给出更明朗的答案,即叙述空间不过就是对文本不同解读过程中的意境问题。

综上所述,空间叙述学所讨论的五个方向都无法脱离对时间的维度的讨论。叙述不可能转向绝对的空间,需要在双轴上操作。叙述的存在好像人的存在,人既存在于空间之中也存在于时间之中,存在于前者中的人转瞬即逝,存在后者中的人生生不息,因此,人才有叙述的需要,时间是叙述永恒的形式和目的。

结语

谭光辉先生的《小说叙述理论研究》像一台理论扫描仪,收录了不断发展变化中的叙述学理论,以批判的目光睿智地感应到各个理论流派的不足之处,并勇于提出新颖的理论视角,是一部深思熟虑、精心措辞、见解独到的小说叙述理论研究作品,同时是中国学者对世界叙述学的贡献。其中层出不穷的哲学思考常常使我们在困惑不已后又拍案称奇。通读全书,我们会发现,作者不惜大量笔墨晕染小说内容世界的构造,呼吁我们根据需要谨慎对待人物类型的分类问题和人物与叙述者相互之间的关系;叙述中的环境是有灵性的人化的环境,为凸显人物服务;时间是叙述的本质,“空间转向”经二次叙述化仍属于时间维度,存在于时间中的人与叙述生生不息,这正是我们阅读解剖小说文本的重要内容和核心意义。

 

参考文献:

高宣扬 (2014). 利科的反思诠释学. 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2004). 给青年小说家的信 (赵德明, 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谭光辉 (2019). 小说叙述理论研究. 成都:商务印书馆.

亚里士多德 (1996). 诗学 (陈中梅, 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杨有庆 (2011). 空间批评的话语范式:现象学、形式论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符号与传媒, 2, 133-143.

赵毅衡 (2013). 广义叙述学. 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

赵毅衡 (1994). 苦恼的叙述者. 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朱光潜 (1946). 谈美学. 上海:开明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