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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娅娇评丁尔苏《符号与意义》

作者:孙娅娇  来源:  浏览量:2585    2016-04-24 11:46:37

 语言学与符号学的美丽邂逅:

 

 丁尔苏《符号与意义》,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

 

 孙娅娇

 

 

       艾柯将符号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语言符号,另一类是非语言符号。后者又进一步分为音乐符号、建筑符号等等。不论这一分类方式准确与否,语言符号确实是符号的重要组成部分。如索绪尔所言,语言是表达思想的符号系统,它类似于象征仪式、社交礼节、军事信号等等,只不过语言是这些系统中最重要的一个。语言是人类表达思想、沟通人际的重要工具,是我们构建意义世界的符号媒介。巴尔特甚至认为语言是人类唯一能以独立系统身份来运作的符号,事物要靠语言来确认或者重复它们的意义。因此巴尔特所言,他写作《符号学的原理》的目的只是要从语言学中引借一些分析性概念。试想如果按巴尔特的建议,让符号学严格遵照语言学模式,那么不仅符号学需要重新定义并变革符号学原理,语言学也同样要历经一场变革,由此符号学这个学科的独立性、实践性、原理性都将受严重受限。在《符号与意义》一书中,丁尔苏教授让符号学与语言学作为独立的学科,为其搭建沟通对话的桥梁,让它们进行一场美丽的邂逅。

        本书导言部分主要探讨了符号学与语言学之间的关系问题,作者基于学界关于此问题的论述总结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两个学科是从属关系,其中以索绪尔、西比奥克为代表的学者认为符号学包含语言学,以巴尔特为代表的学者认为语言学包含符号学。“符号学之父”索绪尔的观点受到大批学者追随,坚持认为符号学中发现的规律同样适用于语言学,因而符号学包含语言学。西比奥克认为人类符号活动中最重要的是语言的使用,并进一步指出动物的符号活动也应该纳入符号学研究范围。作者认为巴尔特或许犯了逻辑上的错误。诚然如巴尔特坚持的观点:语言是进行符号学分析的唯一工具。语言是人类表达、思考的工具,是人类认知的有机组成部分,因而也是进行符号学分析要使用的工具。符号学研究依赖语言,然而这不等于两个学科间会因此存在从属关系。另外一种观点认为认为两个学科间是平级关系,其中以吉劳为代表的学者认为两个学科各有专攻、相互独立是平行关系。这种观点将符号学与语言学决然分开,这种认识实际让符号学与语言学之间产生了无法逾越的鸿沟,从而断绝两个学科间的发展和交流。与此相反,以托宾为代表的学者则努力为两个学科之间搭建桥梁,坚持语言学与符号学应是相互交叉的学科。作者认为形、义并重是语言学或其他任何一门人文学科的出路,而符号正是形、义结合的基本单位。抛却派别情绪,作者在冷静思考后,认为语言学与符号学是相互交叉的平行关系。两个学科彼此平行,却又有交叉的地方,就好像两个独立个体的一场邂逅。而一场美丽的邂逅只能发生在两个充分的主体之间。 

       按照格雷马斯的观点符号学的首先目标是要建立符号系统,在业已建立起来的符号系统中,语言是和符号关系最为密切的符号系统,在本书中尤为体现了这种密切性。本书前三章主要讨论语言的符号性,作者在阐述索绪尔的消极影响后积极寻找新的符号模式——皮尔斯符号学模式,并讨论词语的外延和内涵机制以及试推法对我们把握语言的实质的重要性。作者试图建立以词语为中心的研究方法,以此来实现语言符号的创造性使用。书中指出索绪尔十分强调语言的符号性,但是他的结构主义立场却使得他将符号的核心——符号意义排除在语言学外。《符号与意义》立足于语言学,证明语言符号意义与外部事物的紧密联系,通过对象形文字的分析,对维格尼斯“语言习得”的研究,说明要追寻语言意义来源就要深入人实实在在的生活里。作者认为语言学中,意义应由结构意义和指称意义相互构成。指称意义即来自认知主体对外部生活环境的抽象把握。作者突破结构主义遗留的语言桎梏,认为语言的意义不能仅靠语法结构来分析,更应该依赖使用者对社会语境的解释。通读《符号与意义》全书发现以对索绪尔旧有符号模式的反拨思想贯穿首尾。作者找寻到新的符号学模式——皮尔斯模式推演到语言符号中,破除结构主义对语言符号的束缚,将语言符号引向一个开放的向度,作者坚持认为符号永远不可能自给自足,符号总是超越自身,指向他者。这就体现了符号的本质特征——动力性。作者还阐述皮尔斯的试推法,表明正是试推的方法让生活世界与人类语言得到沟通。语言符号的开放表意过程让人类的语言更具生命活力,将人类的交流导向无限可能。

 第四章作者讨论语言符号的实际运作,从符号的像似性入手,以像似符号、指示符号、规约符号相互间的转化充分体现符号的动力性质。其中像似符号和指示符号相互转化,最终形成规约符号,像似符号规约化是符合演变过程的一个必然阶段。本书指出汉字与西方的拼音组合一样,都是规约符号。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很认同赵毅衡先生翻译的“规约符号”一词,这与他之前翻译的“常规符号”不谋而合。作者尖锐指出许慎对汉字六种分类所存在的问题,认为汉字的基础在于像似性,并以此将汉字分类为单体像似符号与合体像似符号两种。然而作者指出,现代汉字不再是根据符号形状与外界事物之间的相似性,而是语言的使用习惯。作者取钱钟书先生的“比喻有两柄复具多边”之说,表示一个喻体可以对应多个本体,而一个本体也可对应多个喻体,并以此阐述喻体的多义性和多样性产生了精彩纷呈的语义网络。结束语部分作者回应了索绪尔坚持的语言符号任意性原则,基于对语言符号发生与演变的讨论,通过大量实例来说明符号的任意性原则与符号是否具有理据性没有太大关系,从而得出符号的理据性和任意性并行不悖的结论。

 本书作者丁尔苏教授曾执教于苏州大学和北京大学,现任香港岭南大学英文系教授多年从事语言学与符号学研究,学术成果丰硕。读到本书最后的参考文献时无比震撼,薄薄一本书却有两百多条参考文献。这些文献好似“源头活水”,丁尔苏教授做出的努力让我们看到语言符号之渠“清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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