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

 

哲学二字会让人想到大智慧或高深的境界，求思若渴的读者面对这样的书名怎能不兴奋？

中国的传统哲学三足鼎立，儒释道推动厚重的华夏文化。按照冯友兰先生的理解，哲学的根本任务是使人“安身立命”，哲学所讨论、所解答的是“人生的意义是如何”的问题，读哲学可以使人获得较高的精神境界。迥然不同的是，西方哲学强调“学以致知”，宗旨不在于获得最终的真理，而是在思辨和批判的过程中，享受思考的快乐，提升人类的哲学思维能力。

一般来说，哲学就是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真理论亦即人性论的哲学。约翰•迪利在书中并未将符号学和西方哲学的所有研究领域贯通讨论，只是选择了与认识论的结合，通过西方哲学的哲学大师和代表性主题，回顾了人类思维方法的历程。何谓认识论？认识论问题说到底就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就是主观精神如何实现对客观世界的认识问题[②]，探讨认识的来源、过程及其真理性等问题。在回顾的过程中，虽然无处不在的哲学大师和术语像大小不一的陌生石块挡住读者阅读的路径，但是在石块边休憩的时候，奇异地发现，每一块石头下都有撬动它的杠杆，杠杆何其相似又熟悉。它就是——符号。

虽然最初没有符号学及其理论，但一切思想都以某种方式和符号相联系，这些哲学家们自觉不自觉地，在言说中使用着“符号”概念。符号的逻辑过程就像哲学家的心跳，思考主体浑然不觉却延续着千年哲学史。

宏观意义上的“符号”概念强调符号的存在性质和样态，它所涉及的主要是符号的判定和分类。符号的判定主要是标准问题，根据不同的标准，符号的范围也就有大有小。微观意义上的“符号”突出强调符号的结构、功能、过程和规律。[③]

书中提到符号学的边界问题，认为符号行为或符号活动，“至少能够扩展到意识或认知发生之处，包括‘动物符号活动’的整个领域。” 动物符号或者自然符号能否进入符号范畴，其实就是宏观意义上的符号概念讨论。同时，作者提出，在后现代来临之际，符号囊括了自然和文化两个领域，亦是扩大了符号范畴，和皮尔斯的“符号宇宙”遥相呼应，就像宇宙的例子所表明的，作为符号的东西很可能是复杂的[④]。当下对符号学的有价值的研究已经延伸到更广阔的领域，如广告、影像、服饰、游戏等等。而微观意义上，历数“感觉”和“感觉认知”、“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唯识论”和“唯名论”、笛卡尔、洛克的“主观主义”和康德的“客观主义”等哲学概念，虽然表述不同，观点亦各成一家，但这些西方哲学中的二元主义（现象与本质，主观与客观等），都可以通过符号（其作为部分与主体，感性与理性的载体）被深刻反映。如作者所言“因为所有的思维都是在符号当中，而符号靠其特殊活动得以维系。”[⑤]

“哲学研究”的秘籍或许在于，如果追问哲学的意义，可能会迷失在嘈杂中。而观察符号的万千用法，反而会追寻到意义的踪迹。

在《论人类的理解力》的最后一章里，约翰•洛克预言，符号学“将提供给我们另一种Logick和Critick”，与我们现在所熟悉的是不同的。”在17世纪的语言里，“Critick”和我们今天所叫的认识论或知识论非常接近。[⑥]到了今天的21世纪，这个预言已经被完整验证。

哲学无处不在，符号亦无处不在。在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中，四处漂浮的任何符号活动都传达着某种意义，从哲学的思辨到文化的批判，无论以何种形式，都有待人类去加以认识和解释。这种符号阐释过程拂去从现代到后现代的种种喧嚣，期待寻找到雾霭背后熠熠闪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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