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丽评胡一伟著《戏剧：演出的符号叙述学》

翁丽    

从古至今，人们都通过演示性行为媒介传情达意。追溯演示性行为的源头，与其紧密相连的便是戏剧了。作为演示性体裁的一个大类，戏剧演出形态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集中了人类传情达意的诸多方式。而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戏剧与文化、意识形态之间的渗透性也日益明显。胡一伟的《戏剧：演出的符号叙述学》以戏剧演出为主要研究对象，从符号叙述学研究角度深入，同时借鉴戏剧学、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各种研究方法，触碰文化的根部，探寻人类存在的意义。本文将从写作特点这个角度对本书进行评述。

  首先，采用总分式结构，脉络清晰。开篇的引论部分，作者对本书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范畴及“戏剧”、“戏剧演出文本”“叙述”进行了逐一说明，并对国内外与戏剧演出有关的研究进行了梳理归纳，使读者得以明晰戏剧演出符号学研究的潜在发展历程。紧接着，作者围绕戏剧演出的叙述方式，分六章对戏剧演出的文本、叙述者属性、空间、时间、媒介属性、受众进行了分析。最后的余论部分，则讨论戏剧演出文本中各因素的侧重对戏剧演出形态的影响及其传播和产业化可能。

  其次，推陈出新。《辞海》中，“戏剧”一词被释为：“由演员扮演角色，当众表演情节，显示情境的一种艺术。”受早年留学经历的影响，王国维认为戏剧属于表演艺术范畴，指戏剧演出。国外学者大多从人类学、社会学角度对“戏剧”进行研究，其概念更为宽泛。本书中，作者并未纠结于一句精简的定义，而是朝着前人对“戏剧”解读的一致方向，抓住“日常生活与戏剧之间的联系”这一共同点，分“处处皆有戏”、“既生便入戏”、“人生可如戏”、“假定方为戏”、“变脸可为戏”、“虚构方为戏”六个层次，先勾勒出戏剧演出的大致范围，再对这六层进行空间划分，从而确定本书研究的戏剧演出是“一种虚构的艺术形态，属于‘准戏剧表演’的研究”。谈到戏剧演出，就绕不开戏剧演出的文本，本书中针对戏剧演出文本的研究主要侧重于作者所总结的“纯戏剧演出文本”与“剧场文本”。我们可以发现，在关键概念上的分析，作者并未旧语新说，而是在前人基础上构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为正文六章的具体论述作了必要的铺垫，这一点也体现在正文六章的论述中。例如在第一章中，作者通过“剧本”和“演出文本”之间的关系梳理进一步提到了叙述文本之间的异同性。“剧本”指的是通过文字、图像等媒介呈现出来的文本，包括演出的文学文本及演出的舞台文本。“演出文本”则是以身体、影像、实物、语言等媒介呈现，具有一次性、即时性的文本。作者梳理了基尔•伊拉姆、贝斯菲尔德、苏永旭等人从符号发送者、接收者角度对演出述本的相关论述，从中总结出了剧本与演出文本之间的三种关系：第一，除呈现媒介外，演出文本与剧本的叙述内容基本一致。第二，演出文本是经过改编的剧本。第三，演出文本不参考剧本，两者之间没有重合。进而得出不同叙述文本之间的两种关系：“述本关系”（对于“讲述”同一个故事的剧本和演出文本而言）和“选择关系”（经过改编而搬上舞台的演出文本而言）。

  最后，在关键问题的处理上，作者则从大处着眼，从小处入手，化难从简。例如“关于被记录的演出文本、“口头文本”（即兴创作）、“剧本”与演出文本之间的关系，在演出的保存与传播过程中它们孰先孰后等问题”的剖析上，作者并未一锤定音，而是巧妙地从胡妙胜的“文本间的关系”（伴随文本）出发，讨论了显性伴随文本、生成性伴随文本、解释性伴随文本这三种“可能进入文本，影响符号文本意义的”伴随文本，分析了使“意义合一”的几种可能。同样，在“戏剧演出的空间”一章中，作者从诸多学者对演出空间的研究出发，从宏观上把握了前人研究的大致范围，继而以微观视角，从戏剧演出的“两次叙述化”过程入手，分别考察了互有联系的被展示的戏剧演出空间与被感知的戏剧演出空间，得出舞台、道具、布景等可视空间对可感知空间的形成具有引导作用。除此之外，灯光、声音、演出场地等演示媒介对人们的感知与想象也有引导作用。同时，观众特有的想象力则会对“空的空间”进行再创造，使空间“在场化”，从而还原故事。除此以外，作者还善用例子。这一点在各章中均有体现，其中，在“戏剧演出的叙述时间”一章中体现的尤为明显。此处就不再赘述。

  如果对全书做一个总的概括，笔者认为“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一句最为合适。这一观点是胡适在台湾大学作关于《治学方法》的演讲时提出的。“大胆的假设”即要打破旧观念的束缚，大胆创新；“小心的求证”即是抱着严谨求实的态度，通过实实在在的证据加以证明。本书中，作者研究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路也是如此。作者通过质朴的语言打造了一个关于戏剧演出的新世界，读者仿佛也成了戏剧演出的一部分，跟随作者时不时地变换身份，看着自己找寻文化的意义，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