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婷评文一茗译《电影符号学：皮尔斯与电影美学》

裴煜婷

本书以皮尔斯的符号学及其实用主义理论为基础，作者艾赫拉特探讨了三个主要领域中的电影意义，分别是叙述表达、电影世界的侵占、电影的视角。进一步说明如何使用符号学从认知的角度分析时间的本质，并对具体的电影符号过程提出一种全新的理解。

在第一章，作者详细论述我们需要使用符号研究电影理论的必要性。作者认为将电影概念化为一种符号过程能帮助我们对电影的理解，因为从终极意义上讲，符号学等于宣称可以理解所有现象。而皮尔斯符号学对于对于阐释电影理论具有强大的潜能，而出于当下所形成的常规认知、知识以及关于事实的回忆来证明其合理性是不可能的，因此使用皮尔斯符号学进行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弥补传统电影理论中的空白。

同时，本章大篇幅阐述了“范畴”这一概念，尤其是“作为行为的范畴”。作为行为的范畴有三个要求，第一要求是普遍性，第二个要求是范畴必须是完整的，第三个要求是，一种终极形式必须满足对应的范畴种类——只要所需的最小数量。皮尔斯对于范畴的概念贡献巨大，他的范畴概念来源于康德的《批评》，他以现实论假设为基础重新定义范畴，废弃了超验主体和超验客体，也对范畴性的分类也能够对“记录电影”的特性问题进行解答。

第二章里，作者开始阐述皮尔斯符号学及其在电影中的实际应用。作者认为电影是“是”一类符号，符号的物质性质构成了类比的三项式关系，书中从三方面来划分了这种三元关系。第一是“质符”，即“显现的性质”（或者风格符）。比如在电影中，若在画面中大部分物体置于画面的上半部分，则会产生一种压制感；同时，为了展现不同人物性格、角色特征，摄像机会进行俯拍、仰拍等不同手法，以此表现人物的权威性或渺小性特点。第二是“单符”，即单个对象或事件。例如在某个既定的场合，说出一个既定的词。电影中通常会也从某一事物或单一案例衍生其普遍存在的意义。第三是“型符”，即“普遍类型的性质”。其次，作者举例讲述了电影再现如何形成电影像似符，在电影《向玛丽致敬》中，从上往下的角度所看见的月亮、台灯、光线就是这些事物，并且还有更多，却都是人们无法确定的。如果一个符号意味着“更多”，那么是由于其像似性达到了这种效果。最后，作者提出电影必须要聚焦于价值，只有价值才能从运动中生成行为，而电影想让价值变得明显，只有使用实效主义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实效主义作为一种认知理论，一种十分全面的“认知主义”，是当今电影理论研究的一个好的选择。

第三章的主题是“何谓电影”，也就是电影的存在问题。在本章，作者总结了电影的再现结果与感知、时间、现实性语言及系统的重要性。得出电影要么是一种特殊的符号关系，要么是一种特殊的时间这样的论断。对于任何电影理论来说，真正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应对时间。但是认知主义在时间的问题上缄口不语，所以才此节中作者反思了电影与时间的共存。

第四章详细论述了电影的叙述和时间问题。为了更好的理解电影，叙述对电影理论而言至关重要。首先作者说到时间体验是一个基础性的符号，它能够形成叙述，叙述意义的充足理由预设了特殊的“当下发生”——陈述活动。接下来作者通过德勒兹受柏格森启发而创立的电影理论、康德对时间的理解、现象学——存在主义来理解电影中的叙述，并与皮尔斯符号学进行比较，这对叙述研究具有极大的帮助。

第五章的主题是“何谓叙述”。为找到答案本章对各种理论进行了分析，对此进行讨论和总结。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将叙述定义为对时间的模仿。利科则将这种模仿置入对存在的模仿之中。阐释叙述学认为，叙述在延伸的时间性拓展中反映出意识的即刻性。符号叙述学将叙述理解为一种语言学的元普遍项。对德勒兹而言，叙述则反映了一种把握时间的思维方式，这种方式将运动分成若干部分。这些多元性的争论会形成理论综述，帮助我们理清将叙述理解为陈述活动的叙述符号学思路。

第六章主要论述了电影的陈述活动。就陈述活动本身而言，它是符号化过程的一个必要部分，陈述活动填补了符号学电影理论中关于“实用”的理论空隙。然后，作者主要论述了电影中的修辞陈述活动与审美陈述活动，为我们的电影拍摄提供了更多可参考性的意见，并从美学角度提出了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将我们带入了一种审美电影理论。最后作者总结了电影中的两种美学过程：一种是对电影中的叙述时间作陈述活动的符号退化；另一种是对电影中的再现修辞陈述作符号还原。

本书以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为基础，深化对电影美学的探讨，这是一条全新的路径。因为皮尔斯理论并不全盘卷入永恒的传统讨论，它只涉及电影理论的主要争议点，对于电影理论中存在争议的三个基本问题——关于真实的问题、关于叙述的问题、关于发现的问题进行了回应。而大多数电影理论会运用某种哲学论点，但为了真正理解电影美学，明白电影能否道出真实，我们切不可用本质主义的思维，将银幕中的影像与镜头前的现实世界之间简单的画上等号，本书的创新之处在于运用符号学与诸学科之间关联的优势，以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为基础，与其他电影理论（德勒兹的观点、认知主义理论、传统符号理论）交汇，为解答电影意义中的关键问题提供方案，并将电影作为整体的意义问题来回答，弥补了过去传统研究中的不足。

最后，感谢皮尔斯！感谢作者约翰奈斯·艾赫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