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文传播与符号学
主持人:康亚飞
当生成式AI开始创作诗歌,元宇宙空间重塑文化展演形态,数字技术早已超越了工具属性,成为人类文明传播与意义生产的新型“语法”。在此语境下,“数字人文传播与符号学” 的交叉对话,不仅是学科发展的内在需求,更是解码数字时代文化表意机制的关键路径。
“数字人文”的学术探索可追溯至 20世纪中叶。彼时,计算机技术的诞生为人文研究带来新的动能。于是,早期学者开始探索计算机与语言学的结合,以推进机器翻译在军事中的应用。但“数字人文”成为学术术语被普遍接受是近20年来的事情。当前,数字人文研究在国内外均成为一个热门的研究领域,这和日益发展的计算机网络技术密切相关。回溯其发展历程,可划分为三个标志性阶段:1.0 阶段聚焦“符号再现”,以媒介的压缩存储与数字化转译为主导;2.0 阶段转向“符号表征”,强调大数据环境下的媒介集成与符号系统有序化编码;3.0 阶段迈入“符号演绎”,着重探索多模态媒介交互中的符号动态衍生与意义共创。这一演进轨迹体现出:数字人文研究正从单纯的媒介技术应用,逐步回归到对人的主体性关照,研究重心已从内容转码向联结新的人际关系层面进发。
从本质而言,“数字人文”的核心价值并非凸显数字媒介的工具属性,而是揭示媒介技术驱动下人类生产方式的革命性变革。这一理念颠覆了关于技术的传统认知,重新诠释了人与技术的共生关系。以出版领域为例,传统出版受限于异质信息处理能力,其传播界面仅能实现人和出版物互联,数字技术作为一个新的交转系统,多模态符号在此聚合,让出版从单一的媒介形态转为“出版+”——以出版为核心,融博物馆、游戏、文旅等形态于一体。于是,出版的边界域从底层逻辑上被重写,人类社会的联结结构被重构,最终导致新的“意义”涌现。
技术革新带来的新型社会联结必然伴随意义系统的重新生成,这使得符号学在数字时代的价值愈发凸显。卡西尔将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这说明,人终其一生,难以脱离对意义的追寻。从技术变革来看,数字信息技术的发展,不仅改变了人们信息获取的方式,也改变了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可是,尽管交流跨域了时空,但人类终极意义问题始终无法跨越。数字视域下的符号学从单纯解答“意义为何”转变为关注“意义”的流动与生成过程,促使人们从技术加速的社会焦虑中冷静下来,转而思考人与人之间、文化与文化间的意义共通。
海德格尔曾以“诗意的栖居”叩问人类的生存方式。当符号化的自我沉浸于数字狂欢时,现实世界中的肉身主体仍面临着数字生存的多重挑战。数字人文传播与符号学的深度融合,为人类在复杂数字环境中寻求意义共识、构建精神家园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与实践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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