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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雨洋评索伦·布里尔《赛博符号学》

作者:曾雨洋  来源:符号与传媒  浏览量:14    2025-06-11 20:43:22

曾雨洋评索伦·布里尔《赛博符号学》

曾雨洋 四川大学2024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赛博符号学》是丹麦符号学家索伦·布里尔的著作。“赛博符号学”以建构新的跨学科框架为宗旨,以皮尔斯的符号学、二阶控制论、卢曼的系统论、认知语义学、语言游戏理论为基础。赛博符号学想要解决处于认知科学核心位置的各种跨学科性质的概念方面的问题。本文关注到《赛博符号学》中有关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讨论,思考符号学视域如何处理近代以来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与关联。从新视角看待“宇宙大爆炸”“进化论”等科学观念对社会的影响。

一、当代的科学信仰

科学已经建立起当代人关于出现和存在的信仰。从宇宙大爆炸到地球的产生,再到人类漫长却清晰的进化过程。即使这当中还有许多缺少证据和支撑的瑕疵,当代人仍然通过科学建立起了关于自身出现与存在的一系列原因。在这种自成逻辑的信仰之下,科学的重要性在人的存在中不断膨胀。天空之上是大气层并非天堂,地面之下是地幔并非地狱,人不再相信“不存在”的神,人不再信仰宗教。膨胀的科学牵引着人,不仅在形而上的层面,在日常生活中也扮演着重要作用。以数据信仰为例,在现代社会,似乎摆出数据就立马可以让对方折服,但数据的统计、排列方式、呈现方式,一个微小的改变就能使结果变个样。以联合国统计的一个特殊现象为例,联合国统计中总是会出现加入或不加入中国,数据的结果会完全不同的情况。中国的数据当然不能说是微小,但数据结果的善变让我们不禁对它的万能性打个问号。

二、作为叙述文本的科学

《赛博符号学》从叙述学的角度讨论了科学信仰问题。布里尔将宇宙看作是“现代大爆炸宇宙论与统一场结合之后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我们所身处的现实,我们称之为宇宙——的唯物主义故事”。直到20世纪末,现代科学已经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把有关环境、活体、“社会-文化”和价值观的种种进化的、历史的和发展的理论整合成一个包罗万象的科学叙事。但是这种宏大叙事体系的背后难免带有“欺骗性的后现代警告”。

前面已经说过,在科学的宏大叙事面前,人们不再信仰宗教,认为宗教这种依靠着“故事”的存在是落后的迷信。《赛博符号学》则认为,科学同样也是“做出太多解释的系统”。从这一点上,科学与宗教并无不同。“解释”是叙述的一种形态。科学试图从单一范畴来把握全部的这种尝试,依靠的也是解释。在这个语境下,科学与宗教同样作为叙述文本存在,是叙述构建的结果。

三、皮尔斯符号学框架下的科学与宗教

皮尔斯将科学和宗教放置在符号学的框架中讨论。他对于宗教的态度实际上发生过变化,早期皮尔斯并未把宗教当成信仰或者社会学现象和建制来论述,他认为“宗教本身似乎是一种野蛮的迷信”,但在一次神秘体验之后皮尔斯修正了自己的想法,“谢林式的唯心主义”于他仍是病毒般的存在,但“可能某种培育出来的杆菌,该疾病的某种良性形式,植入了我的灵魂,并经过数学概念作用和物理调查方面的训练得以修正”。皮尔斯将人看做一个符号,主要是思维和总体性观念所构成的这个框架中的一个象征符号。以人为中心,科学和宗教应该是相互依赖,并且在彼此的相互作用中生发成“科学神学”。因此,如果科学和宗教都不试图从自身出发构建起囊括一切的宏大叙事,那么,真正的科学和宗教就会彼此朝着一种单一性发展。而在这种过程中,真理和意义就会在一个单一的点上交汇。

皮尔斯将科学和宗教放置在人的两侧,在理想状态下,科学与宗教共同向着“真理和意义”接近。在皮尔斯的叙述中,科学和宗教比起共同作为“叙述文本”,又向前进了一步,彼此都成为富有成果的,保持探索姿态的对象。

四、“平等”的科学与宗教

而在布里尔绘制的“符号之星”图表中,以人为中心,分别生发出生命、意识、能量、意义四个维度。布里尔着重论述皮尔斯的宗教观点也是因为两者观点互相契合。在布里尔看来,生命、意识、能量、意义,四个维度的世界每一个都要求其自身的那个类型的叙事。于是在不同学科的专家眼中,世界的生成与存在便截然不同。而在科学信仰的当下,建立唯物主义科学进化范式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就在于作为物质、能量的决定性规律的外部科学如何独立地为我们的内部生活和意义独立地提供全面的理解。当科学从“能量”的单一范畴出发试图把握所有生命维度,“物理主义和科学主义一样的化约论集权主义”就会诞生。

实际上,正如布里尔所举出的“费根鲍姆树”函数,我们对现实的认知也是如此,即使我们处于函数的无秩序阶段,但是一方面我们已知函数有一个唯一的秩序的开端,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可以在无秩序这种发现其中内在的规律,“或许这就是世界从超复杂混沌中出现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科学、哲学还是宗教描述,都只是它形成习惯和构成样式的这种趋势。在这种维度下,科学与宗教被平等地看做一种解读方式,或许我们能通过它们看到无序中的一些有序,但一方面这只是对真相的接近而非把握,另一方面宏观的秩序之外是更加宏观的无序。在无序中,科学和宗教被平等地看待。

总而言之,科学与宗教在符号学的视域下,呈现出相似的底色:它们本质上都是人类对世界的解释系统。《赛博符号学》提醒我们,无论是宇宙大爆炸的数学模型,还是宗教经典中的创世寓言,都试图用有限的语言捕捉无限的现实。布里尔和皮尔斯的洞见在于,科学无需以祛魅宗教证明自身权威,宗教也不必因科学退守神秘主义。当我们将两者视为平等的认知路径时,或许能更坦然地接受存在的真理与意义可以同时被科学和宗教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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