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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光教授关于“马克思主义现象学”的通信

作者:刘旭光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量:3009    2012-06-24 16:42:18

       

       赵老师:

马克思主义现象学这个名词是我自创的,我没有查到西方相关的研究。倒是现象学马克思主义是有的,一位叫阿尔弗雷德·许茨的前东德学者有一本著作叫《社会实在问题》有汉译本,他所代表的学派叫社会现象学,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与现象学相结合的尝试,非常有启发性。但我认为他们的作法是把现象学吸收到马克思主义中,是现象学化的马克思主义。社会存在是他们的出发点,显然有卢卡契的深刻影响,(我觉得《社会存在本体论》本质上是现象学化的)。但是在中国,由于我参与了与董学文的论争(朱老师和董论争的前三篇论文实际上是与我合作的,第一篇我没有属名,第二、三篇我是第二作者),在论争过程中我发现文艺学界对现象学的理解完全停留在80年代的思维水平,我担心如果把马克思现象学化,一定会受到意识形态角度的否定。
我同时研究经典马克思主义(主要是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和现象学(主要是海德格尔和英伽登),我认为完全可以用马克思主义为现象学奠基,特别是为此在的基础存在论奠基,为“生存——存在论”奠基,所以用了实践存在论这个概念,但我一直没想明白究竟是用马克思主义来完善现象学,还是用现象学完善马克思主义,后来朱老师完善了这个概念,并且把它引向马克思主义。在这个概念受到攻击的过程中,我意识到用现象学来改造马克思主义有巨大的逻辑困难:在物质的第一性和实践的存在论地位二者之间,我本来想用后者来消解前者,但我后来意识到(主要是因为苏宏斌对我的想法的批判),物质第一性是先于实践的(无论时间上还是逻辑上,实践实际上在存在论上是低于物质的),用实践存在论这个概念无法超越物质第一性,所以我实际上放弃了这个概念,没有再参与后来朱老师对这个概念的研究。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研究对象缩小到“社会存在”,一切社会存在之存在的前提是实践,这样就可以避免与物质第一性这一形而上学观念的纠葛。而一切社会在存在都是在实践中生成的,这样我就现象学和马克思主义结合在一起了。
结合起来之后,如果用现象学改造马克思主义,必然会受到机械马克思主义者的批判,而且历史唯物主义中的经济决定论又是我想扬弃的,但只要扬弃了这一点,就没有马克思主义了,它的意识形态上的倾向性就被消解了,虽然我是个自由主义者,但我尊重马克思主义的这种倾向性。所以我想用马克思主义所具有社会历史性,来充实此在的空洞的“生存”,这样我就不是在改造马克思主义,而是在改造现象学。因此我实际上研究的是“社会存在现象学”。所以我这篇陋作的副标题就是社会存在现象学,我要放弃马克思主义现象学这个概念,这一点在发表前我就想明白了,但当时为了应会议的主题,我还是用了马克思主义现象学的概念。
 最近我的兴趣又回到了康德(一直给研究生精读这本书,每年要读三四遍),我对反思判断的性质,对鉴赏判断中理性的作用等问题产生了新的想法,对于为什么判断先于审美有了新的认识,所以深化社会存在现象学就被放到了一旁,更重要的是,我找不到一种明晰的表明一种体系的方法,我还缺乏哲学家所应具有的建筑体系的“技术”,我一直在想怎么把社会存在现象学表述出来,我想有空把卢卡契的《社会存在本体论》再啃一遍后再回到这个想法,如果您能认同我的这些粗浅的想法,真是太令我开心了。独立思考需要勇气,我两年前(弄实践存在论的时候)才具有这种勇气,感谢您对这种勇气的支持。
 我是用作为一种方法的马克思主义改造作为一种方法的现象学,主体是现象学,而不是马克思主义。
 
                              旭光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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