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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音乐和舞蹈需要符号学?

作者:Juan Felipe Miranda Medina,袁杰雄 译  来源:Academia Letters,  浏览量:1687    2021-08-22 12:58:40

 为什么音乐和舞蹈需要符号学?

Juan Felipe Miranda Medina袁杰雄 

 

原文来自Miranda Medina, J.F. (2021). Why Music and Dance Need Semiotics. Academia Letters, Article 2016. https://doi.org/10.20935/AL2016.

 

介绍:这项工作旨在以一种吸引舞蹈和音乐领域的表演者和研究人员的方式来关注符号学。符号学除了研究符号关系之外,它还强调其处理情感、意义及互动的能力。本文讨论以舞蹈研究者丹娜和符号学家塞尔玛之间的对话形式展开,文后列出的一些参考资料,可以帮助读者更进一步查询感兴趣的特定主题,并提供一些依据。

 

发展:

丹娜你太执着了并不是我不知道符号学是什么,不知道舞蹈人类学和一般人类学如何使我们从中受益?你以为我没读过格尔茨和特纳的著作吗?我知道符号意义的概念在后结构主义之前就渗透到人类学中,但我认为,有充足的理由证明符号学已经过时。将“符号”作为一物代一物其的理论不能引导我们走得很远。当人们将行动与符号意义直接对应时,只能证明它在仪式中有用处。例如,我可以想象一段求雨舞,我们跺着脚在跳舞,在吟唱,希望以此方式来求雨下。它既是表演性的(我们希望下雨但一直没有下雨)和符号性的(跺脚对应着求雨)。从符号学的基础理论中可以明显看出此种对应关系:能指-所指,跺脚-求雨……这种理解是有帮助的,但它仅是一种静态的对应关系。如果仅持简单的能指-所指二分法,符号学如何处理跳求雨舞时的人们的精神体验,如何展现舞者之间表演时的互动?如果你说皮尔斯对符号的定义更好,它在二分法的基础上添加了解释项,那我只会告诉你,我对此表示怀疑。一个代表其他事物的实体符号总是缺乏经验性的。你知道喔为什么不相信符号学可以用来研究舞蹈或音乐吗?嗯,这就是原因。

塞尔玛:丹娜,你说的大部分内容我都赞同。如果我们把符号学看作“研究符号的学科”,把符号看作仅仅代表一物代一物的东西,那它就不可能使人靠近经验,因为经验总是隐藏在能指后面。

丹娜:我很高兴我终于让你明白了。

塞尔玛:但我们不要操之过急。符号学是极富魅力的!它不仅涉及我们称之为符号的这些抽象实体,它还是一门专门研究意义(meaning)、感觉(sense),或更专业地说,是两者的结合,即意义(signification)。你如何从出现在你身边的灰色人行道上,区分公园里的高大树木?当你阅读一个文本时,你如何设法理解它,并得出相应解释?当你在萨尔萨的某个夜晚跳舞时,你如何感受与舞伴之间的互动?你如何知道要做什么动作以及什么时候做?所有这些都与我们如何生产意义有关?。因此,你看到符号学有多迷人了吗?

丹娜:你的描述的确很感人,我承认我没有运用你所设想的那种方式来解释符号学。不过,我想你是在尝试着哄骗我。既然我说符号学无法解决经验,那是因为符号学依赖于符号,现在你从根本上改变了它的定义。但我会挑战你的观点,即符号学可以处理经验。你不能否认许多通过符号接近符号学,这在我看来,在这个能指-所指的交流中,每个表演者都没有为一个基本的组成部分留下足够余地,那就是情感。

塞尔玛:为了给情感(affect)留出空间,我们不应考虑能指-所指,而应将意义视为可感世界与主观世界、表达与内容之间的交集(intersection)。此外,为了回应你的挑战,我借助于皮尔斯对符号的理解。根据皮尔斯的说法,一个符号中“由其他事物决定”的任何事物,称为它的对象,对象又“决定对一个人(或代理者)的影响”。的确,在像似符号中,符号代表或与其他事物很像似。但指示符号不同:如果你看到一个英俊的人对你微笑,你感到脸红,这时候你不是正在回应“认知”,而是在寻找与微笑邻接的意义。如果你很有感情地回应了,那就证明你感知到的那个符号对你产生了作用。如果是这样,你就具有了符号学和情感理论之间的奇妙联系,一些人类学家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

丹娜:你并没有失去说服的天赋,塞尔玛,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我们如何受到互动世界的影响,这应是我们如何理解它的一个组成部分。

塞尔玛:正是!

丹娜:然而,如果经验让我们与世界产生互动是符号学的一个重要方面,那么它与现象学或认知科学有什么不同?

塞尔玛:这是一个重要而复杂的问题。首先,我们必须记住符号学理论是多样的:如洛特曼的文化符号学、皮尔斯实用主义哲学符号学、索绪尔的语言学的符号学、格雷马斯处理叙事和行动过程的符号学……我还可以继续罗列。从它的出发点,我会说符号学可以与其他学科区分开来。当然不是全部,但符号学中所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从研究叙述性(narrativity)、文本解释(textual interpretation)或书面文本(written text)的话语分析开始的。这对该学科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在过去的50年里(即结构主义之后),符号学大大扩展了其范围和方法。我认为符号学特别吸引人的一点是它致力于为我们解释事物提供多种模式。这对从事音乐、舞蹈及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人员很重要,因为在语言中很容易迷失方向。符号学将帮助你提供多种思维工具,即运用多种方法和概念去展开研究。另一方面,如果你将符号学与现象学进行对比,你就会发现符号学关注的是意义(signification),即我们的可感经验和主观经验之间的关系。相反,现象学主要关注我们对事物的体验,它依赖于主体意识指向某物的原则。而在认知科学的范畴中,认知和意义的研究是以寻找因果解释,例如测量大脑和身体信号以及模拟神经行为。幸运的是,今天这些不同的学科正在越来越多地融合和互动,这激发了认知符号学理论的发展。

丹娜:但鉴于其根源于文本和叙述研究,符号学如何处理交互作用,这是音乐和舞蹈最重要的方面之一?

塞尔玛:今天,行动是许多符号学的基本关注点,身体在意义生产中被赋予了核心作用。例如,最有影响力的符号学家之一格雷马斯(Greimas)非常关注行动,他跳开具体的研究文本和童话故事,发展了一套规范叙事模式,这是一种理解叙事、戏剧或任何我们可能认为是符号学对象的行动过程的模型。格雷马斯认为,在所有的叙事中,都存在着某种行为,就像一个渴望客体的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叙事的结构是这样的:首先,主体如何被控制,去寻找一个动机(quest),然后得到帮助,克服障碍,最后执行以实现他对其渴望对象的追求。下一步,考虑诸如嫉妒或羡慕之类的情感表达问题,其中两个或更多主体通过与共同的情感对象相关联来相互作用。

丹娜:但是音乐和舞蹈都需要拥有一个相互配合的搭档,而不是一个可以和你一起玩耍和跳舞的对象!

塞尔玛:我同意,但是渴望一个客体的主体与具有行动意图的主体相同。在兰多夫斯基的交互符号学理论中,它提出了可以通过调整的概念来补充格雷马斯的操作理论:当我们演奏音乐时,我们并不总是想将我们的意图强加于他人,而是将我们共同形成行动意图,依靠感知、感受来适应我们彼此的环境。同样,我的一个朋友,运用格雷马斯的符号学研究了秘鲁的步舞者如何在“斗争”(battles)或对位(contrapuntos)中相互挑战。他观察到,不同的互动模式取决于竞争者的能力水平,以及他们分享欲望对象的意愿,即公众的关注和赞美。例如,如果两个舞者具有同等的技能并且都想赢,当双方友好的行为投向他者并分享观众的掌声时,互动可以采取主导-支配的、既对抗又合作的形式。他声称这适用于其他练习,例如战斗说唱和卡波耶拉。

 

结论:

符号学是一个不断扩展的领域,并且面临着与其他学科进行更密切互动的挑战。我相信,音乐、舞蹈和符号学之间的融合是互为有利的,也是必要的:它会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与这些实践相关的情感、互动与意义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符号学的批判性应用方法也将引导符号学重新思考自身,以回应当代研究中的特定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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