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越不发达，符号越发达，这是一个时常被忽视或被否定的事实，因为那时人类语言有限、意不尽言。结绳记事中的绳结就是符号，在古埃及出土的那些泥板上那些图案，也是符号，以及那些部落徽章、口令、旗帜，甚至于古代中国战场上的胡笳声、敲鼓声，都算作符号。符号学涵盖领域之广，决非因其在学科上因语言学研究而起遂将其划入“语言文学学科”便可以了事。正因如此，在分工过细、强调学科壁垒的当下，这种涵盖过多学科的研究范式，难免被扣上不受欢迎的帽子。但若仅因为在当下“不受欢迎”就忽视对其的研究，这合理吗？

答案无疑是“不合理”的。作为研究范式的“符号学”涉及领域之广，在此不再赘言，其研究内在的启发意义，则更重要。所谓符号，乃是一切事物之表象，一串密码，一排数字，一个手势，一句成语，一段民谣，一幅图案，皆为符号，但是在这些符号的背后，无非是“信息”，即符号传递了什么。譬如中国人摆摆手，西方人说一个No，一个圆圈中划一根斜线，这些都传递“不许可”了这个本质性信息，但是手势、语言与图案，却都是表象。如何从表象看透本质，便是符号学的研究内核。

再说简单点，符号学的研究特点，就是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把难懂的东西简易化。古埃及泥板上一个难懂的字符，琢磨多少年的结果，可能就是“不许可”的意思，一群译电员，辛苦几个通宵破译出来的密电，或许就是一句耳熟能详的军令，但是把费解的东西简单化，把艰涩的东西日常化，并且将其学术化、系统化，这就靠的是真本事。符号学说白了就是靠心理学做支撑，为什么一个简单的信息，他们会这样做？这其中暗含的心理是什么？

说当下学术界非常需要符号学，一点都不过分。为什么？因为在人文社科领域里，大家都在忙着构建新理论、筹划新地盘，对接“前沿”，弄些中国人看不懂，西方人也不明白的东西，“简单问题复杂化，常规问题无解化，常识问题神秘化”构成了一批研究者所信奉的独门秘笈。若是用符号学的眼光来看这些，除了荒谬可笑，恐怕什么也剩不下了。

关键在于，我们现在的语言尚且不足以如古人那般“意不尽言”。“复杂、无解与神秘”，都是表象，从辩证唯物论的角度看，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简单、常规与常识”的，只是有些东西我们没有发现，或是没有认识到，但绝对不会存在着我们无法认识的东西。而这个观点恰也是符号学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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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Sunny.HAN Han）武?h大?W中文系博士研究生·中??骷?f???TPhD Candidate of WHU/Member of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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