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术语的“伦理符号学”(semioethics),新世纪之初(2003年)才奥古斯都·庞齐奥和苏珊·佩特里尼在其以之为题的专著中正式提出(原文为意大利文);[2]作为学科的“伦理符号学”,是一门真正地尚在发展中的新型学科样态,它通过尤其以苏珊·佩特里尼为代表的学者们的后继研究,迄今为止尚在不断地充实和丰满中;在获颁“托马斯·A.西比奥克奖”的美国符号学协会第37届年会上,苏珊·佩特里尼宣读的论文就名为“伦理符号学与责任:超越形形色色的特殊论、普遍论和人文主义”(Semioethics and responsibility: beyond specialisms, universalisms and humanisms)。
“全球符号学之所以是全球的,首当其冲地、最重要的就在于它倾听的能力。”[8]考虑到社会角色、人权、个体身份,以及由受制于身份和公平交换逻辑的统治话语秩序所确立的内在和外在的冷漠,符号伦理学对于他者有着特别的兴趣。一种针对全球性的、去总体性的符号学的方法,同“异他性逻辑”(the logic of otherness)是彼此关联的,要求为他者所用、善于倾听他者、有能力向他者敞开。
把伦理学当成“第一哲学”的法国哲学家埃马纽埃尔·列维纳斯的“异他性人文主义”(humanism of alterity)给予了伦理符号学以深刻的启发。把握他者,不是笛卡尔“我思故我在”中“思”之“我”(我、我、我……)的自恋式的喋喋不休,而是承认、接受和尊重“他者”的异质性。按照“他者”之思路,人的本质是“为他者”,而不仅是“为己者”,埃马纽埃尔·列维纳斯指出:“从我到我自己终极的内在,在于时时刻刻都为所有的他人负责,我是所有他人的人质。我能够为非我所犯的过错负责,也能够承受不是我的苦难。”[9]
罗曼·雅各布森曾将古罗马戏剧家特伦斯(公元前185——公元前159)的名言“我是人,人之所属,我概莫能外”(homo sum: humani nihil a me alienum puto)改写成:“我是语言学家,语言之所属,我概莫能外” (linguista sum: linguistici nihil a me alienum puto)。我们人类,不仅如其他所有动物一样是“符号活动的动物”,而且是能够有意识地创造性地使用符号的“符号的动物”,更是能够批判反思和承担责任的“伦理符号的动物”,在这一基础上,我们可以说:“符号之所属,我概莫能外”
[6] Susan Petrilli and Augusto Ponzio, “Semioethics”, in The Routledge Companion to Semiotics, ed. by Paul Cobley, New York: Routledge, 2010, pp. 150-162.
[7] C.f. Giovanni Manetti, “Ancient Semiotics”, in The Routledge Companion to Semiotics, ed. by Paul Cobley, New York: Routledge, 2010, pp. 13-28.
[8] Augusto Ponzio, Signs, Dialogue, and Ideology, ed. by Sussan. Petrilli,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993, pp. 138-154.